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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欺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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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沒有理會魏熙的悖言亂辭, 他看著魏熙腰間那塊潤澤剔透的青鳥玉佩,臉色越發沈了:“你好端端的收臣子的玉佩做什麽?”

魏熙反問:“我為何不能收, 難道阿耶是覺得我收受賄賂不成?”

若說魏熙收受賄賂皇帝自然是不信的,可男女間互贈玉佩乃定情之意, 魏熙收外男的玉佩確實不應該, 若是往常, 皇帝或許會將魏熙的行為歸咎到她年紀小不懂這些事上, 可眼下,皇帝卻無法如此武斷了。

且不說魏熙與魏瀲私通到底是真是假,只此一事,卻讓皇帝清楚的認識到, 魏熙已經到了嫁齡。

原來她不知不覺間都這麽大了,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兒, 皇帝有些恍惚,他不期然的想起了一張與魏熙極為相似的面容,是他已經瘞玉埋香的元貞皇後。

阿皎……原來阿皎都走了這麽多年了。

皇帝心神恍惚, 卻聽魏熙道:“我不過隨便一說,阿耶莫不是真的信了?”

皇帝回過神來, 看著魏熙,他沒來由的有些愧疚,這愧疚是對阿皎的, 他答應阿皎的事都沒有做到,阿皎讓他不許忘了她,他卻忘了, 阿皎讓他好好待阿熙,他卻讓阿熙卷到這汙糟事裏來。

便是阿熙真與六郎有私又如何,未經世事的小丫頭總是喜歡俏郎君的,這怨不得她。

皇帝有些無力的靠在椅背上,對魏熙和魏瀲道:“罷了,等陳士益回來還得有一會,你們先回去吧。”

魏熙直覺皇帝神色有些不佳,頓了頓,她輕聲道:“方才是阿熙言辭不妥,阿耶別生氣。”

皇帝嗯了一聲:“退下吧。”

魏熙應道:“那阿耶好生歇息吧。”

魏熙說罷,轉身看向魏瀲,見他跪的久了,似有些不太靈便,便伸手將他扶起,魏瀲起身,與魏熙一同退了出去。

方一出殿門,泉石便急忙上前扶住魏瀲:“殿下無事吧。”

魏瀲搖頭,緩步順著臺階而下,

魏熙亦扶著魏瀲另一邊胳膊,同他一起下去,一點避嫌的意思都沒有,魏瀲亦心安理得的任魏熙扶著,並未推拒,雖如此二人之間卻是毫無交流的,魏熙雖是在扶著魏瀲,但也多是擺了個樣子,她垂著頭,一直在數腳下的臺階。

而魏瀲,幾次張口,卻也不知該說什麽。

等魏熙數到第十五階時,突然輕聲問道:“這事六哥可知情?”

魏瀲看著魏熙點漆似的眸子,不覆平時從容,他頓了頓,終是輕聲道:“知情。”

極為猶豫含混的一聲,聽在魏熙耳裏卻好似驚雷一般,雖之前她心裏早有預料,可此時親耳聽魏瀲承認,她卻依然難以接受。

她擡手就要將扶著魏瀲的手抽出來,卻被魏瀲按住了,魏熙擡頭狠狠瞪向魏瀲,魏瀲神色有些狼狽,輕輕喚了一聲:“阿熙。”

魏熙聞言氣性越發大了,抽了幾下抽不出來,便伸手用力掐在魏瀲小臂上,魏瀲吃痛,眉頭微蹙,卻一直放任魏熙掐著。

終是魏熙還顧及著這裏是甘露殿,松了手,一言不發的扶著魏瀲下了臺階,待腳踏實地之後,魏熙收回手轉身就走了。

魏瀲看著魏熙的背影,輕輕撫了撫自己的手臂,小丫頭是下了狠勁的,怕是都要被她掐破皮了。

魏熙回到鳳陽閣時心氣已經平覆了下來,她坐在窗下,接過陳敬遞來的漿慢悠悠飲了一口,卻聽陳敬道:“您今日在殿上不該與寧王殿下那般親密的。”

魏熙道:“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罷了,難道要裝作不認識?”

魏熙說著輕敲了一下茶盞:“既然問心無愧,為何還要避嫌,平白惹人猜忌。”

陳敬搖頭,一語道破魏熙的小心思:“可您也不必故作親密惹陛下生氣,陛下雖是您的父親,可終究不是尋常人,和他使小性子,對您沒有好處。”

魏熙有些惱羞成怒:“我哪有!”

陳敬不言,只靜靜看著她,魏熙被他看的有些尷尬,移開目光:“你如今是越發沒有規矩了。”

陳敬看著魏熙輕輕扇動的眼睫,柔聲道:“這幾日煩心事多,您浮躁些也是難免的,只是感情是最經不得消磨的,陛下能包容您一次兩次,卻不會永遠包容您。”

魏熙聽了這話,鼻子有些發酸,她甕聲甕氣的道:“早就消磨了,他如今只寵著他的芳儀,旁人哪裏入得了他的眼。”

陳敬有些無奈:“您是最通透不過的了,哪裏會看不出那柳芳儀只是陛下解悶的玩意,何必與她置氣,況且在殿上您和她有爭執,陛下不也是護著您的。”

魏熙的小性子經這幾天也憋不住了,她道:“可阿耶他不信我的話。”

陳敬看著無理取鬧的魏熙,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了,而魏熙吼完,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太過可笑,若是她說什麽皇帝都聽,大夏早就完了。

其實也不怪魏熙會意難平,她是被皇帝嬌寵長大的,平日裏便是稍重一些的話都鮮少對她說過,今日先是被皇帝的寵妃奚落,後又被皇帝訓斥,她一時自然是難以接受的。

世間哪有人是圓滿的,生在皇家,擁有的是旁人無法企及的尊貴,失去的卻是純粹的感情,皇家看重的是規矩體面,衡量的是利益得失。

所謂的父女,兄妹,在這些面前都是初冬的薄冰,光一照,便化了。

魏熙此時的想法卻是有些偏激了,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之前擁有的太多,稍加不如意就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,帝王心意,人心叵測,這些她都明白,可當她陷於其中時,卻難以接受。

魏熙默了一瞬,擡眸看向陳敬:“方才又讓你看笑話了。”

“不是笑話。”陳敬看著魏熙,神色鄭重:“公主的事每一樁每一件在奴才心裏都重如泰山,笑話太輕了。”

重如泰山,那不就是說這事他忘不了嘛。

魏熙噗嗤一笑,虧他把打趣的話說的如此鄭重,魏熙道:“那我可得找個賴皮老翁將山從你心裏挖去。”

陳敬看著魏熙如雨後初霽般的笑,亦微微勾唇。

魏熙笑罷,對陳敬道:“魏灝既然已經在宮中攪弄了這許多事了,就不如趁著今日把常苓一並拉出來清理了吧。”

忍了這許多年沒動他,眼下也到時候了,窺視帝蹤這罪名可不比其他,既然要一舉將魏灝除了,就得多做些準備。

陳敬聞言低聲應道:“那奴才這就下去安排。”

等魏熙午覺醒了,甘露殿才來人傳話,說陳士益已經回來了,讓她去一趟。

等來傳話的內侍收了賞錢,退了出去,魏熙才慢悠悠道:“陳公公的時間挑的還真巧,正好是吃飽了也睡醒了的時候。”

魏熙說著,擡手往發髻上插上簪子:“你們也跟他學學。”

蕤賓聞言笑道:“公主這可是為難奴婢了,奴婢頂了天也就這樣了,還多賴著公主寬厚才沒被趕出去。”

蕤賓說著,拉過剛回來的陳敬道:“公主看,這裏就有一個小陳公公,這心思處事樣樣都不比陳公公差,偏生相貌如此俊俏。”

魏熙聞言,從鏡中看向陳敬:“小陳公公回來了,路上可有見你阿耶。”

陳敬道:“見了,義父領了寧王殿下書房裏伺候的泉松回來了。”

魏熙聞言起身,陳敬見了,忙伸手去扶她起來,只聽魏熙道:“又是人證,魏灝人手還真多。”

等魏熙到了甘露殿,便見皇帝和魏瀲都已經到了,泉松也已經跪在殿中,只是還未開始審理,看來是在等她。

魏熙對皇帝行了禮,便對魏瀲道:“看來六哥不怎麽會禦下呀,泉松可是你的近身內侍,眼下竟出來指認你了。”

魏瀲面上有些羞愧:“是我禦下不嚴。”

魏熙寬慰道:“六哥且放寬心,萬一與你無關呢,這歷來呀,皆是財帛最動人心。”

皇帝此時看著魏熙與魏瀲說話,面色沒有上午時難看了,他對魏熙道:“既然你來了,就開始吧。”

魏熙點頭,面上有些愧意:“是阿熙耽擱時間了。”

皇帝搖頭道:“無妨。”

皇帝說罷,對泉松道:“你說吧,不可有半句虛言。”

泉松應是,有些猶疑的看來魏瀲一眼,又忙垂下頭:“昌樂公主是常到王府的,多半時間也是由殿下單獨陪著,奴才們只當殿下兄妹感情好,也未怎麽留意,直到今年三月裏,昌樂公主來了王府,那時殿下正在與幕僚議事,昌樂公主卻突然闖了進去,未過了多久,幕僚們便出來了。”

魏熙聽了這內侍的話有些好笑,這魏灝還真是變著法的給魏瀲找麻煩,大白天的找幕僚議事,這可不是一個閑散王爺會做的事。

魏熙正想著,卻聽內侍接著道:“然後書房裏便只留了殿下和昌樂公主,奴才過去送點心時卻聽殿下和公主說話,具體說的什麽奴才也未聽清,好似是什麽喜歡、想要之類的話。奴才當時聽了覺得有些古怪,也不敢多待,方走到拐角處便見門突然開了,奴才便想著過去伺候,卻見昌樂公主紅著眼圈給殿下整理衣裳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今天本來是想多更一些的,但無奈一直找不到狀態,寫的超慢,還讓我刪了一千多字……心疼〒▽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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